晏絮

假装有理想

Graves Manor 黑雾山庄(格雷夫斯/克莱登斯)

欧美墙破裂,涉及多CP,大架空。

非常隐晦的小情人梗,我真的在写暗巷组。

这大概是个第一章,当然可以成为独立的故事。

最终会和旧雨世界观联系在一起。

最终的意思是,要看Masterpiece什么时候写出来。






Graves Manor 

黑雾山庄    

By 晏絮

 

If but once you should raise your lovingeyes to my face, it would make me life sweet beyond death.

如果你只在我脸上瞥来一次爱怜的目光,就会使我的生命直到死后还是甜蜜的。

——泰戈尔《园丁集》

 

 

 

黑雾山庄里藏着秘密。而且是非常、非常淫乱和令人震惊的那种。

——摘自瑞雯诺拉·泽维尔日记《格雷夫斯庄园,六月》

 

瑞雯诺拉·默克伍德到达格雷夫斯庄园的时候,正好是下午三点一刻,一个并不适合拜访的尴尬时间。

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女下了车,她穿着一套深栗色的轻便裙装,柔顺的金发在脑后编成髻,戴一顶乳白色硬砂宽檐帽。乍一看,瑞雯的服饰合身且优雅,但某些细节设计已经不符合潮流了,比如腰后的双排蝴蝶纽和宽檐帽。她的容貌平平无奇,硬要说出什么过人之处的话,那恐怕就是藏在帽子下的一双眼睛——那么明亮的湖蓝色!典型的默克伍德家的眼睛!

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上前来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“欢迎您,默克伍德小姐。”

“您好,管家先生。”瑞雯微笑着,“抱歉,比预计时间稍晚了些。”

“格雷夫斯家愿意为您效劳。”管家吩咐仆人们卸下行李,将瑞雯领进屋,“黛米莱塔小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。”

管家带着瑞雯从大门进入主厅,经过陈列室后,拐进南翼的小型会客室。会客室以米白和鹅黄为主色调,间或点缀盛开的鲜花,显得清新而富有活力。客厅的一隅摆放着一架白色钢琴,蒙着蕾丝罩子,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使用了。

“你终于到了,瑞雯诺拉!”黛米尖叫着奔进客厅,像一股绿色的旋风。

“哦,亲爱的黛米!”瑞雯被吓了一跳,她很快反应过来,迎上前去拥抱黛米。

“我们可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?”

“是七年,”活泼的黑发少女纠正道,拉着瑞雯的手往沙发上落座。

“自从在奥丁森太太家里一别,过了整整七年!”

“可不是吗……”瑞雯泪光闪闪,上下打量着黛米莱塔·格雷夫斯。黑发的少女与瑞雯年龄相仿,她穿着一套藤绿色的宽松裙装,袖口勾花,荷叶翻领,一对珍珠耳环闪闪发亮。她的额前梳着一排刘海儿——瑞雯不太懂,心想大概是城里的流行样式——衬得一双棕色的美目更加迷人。

瑞雯想起自己盘在后颈的头发和光光的额头,不禁有些羞赧。她注意到自己的手套内侧蹭上了灰,便忙把手套脱下,塞进长外套的口袋里。幸得黛米正在吩咐女仆拿些糕点出来,未注意到瑞雯的窘态。

她们在红茶芳香的气息里亲密地交谈,仿佛回到了童年时的那般要好。

“我可真怀念在阿斯加德的那段日子,”瑞雯卸去了舟车劳顿的疲态,在茶香和糕点里放松了神经:“你还记得吗?我们跟着奥丁森家的男孩儿们去骑马,在溪水边发现五彩缤纷的卷尾巴鹦鹉;还有弗丽嘉姨妈亲手制作的橘子果酱,哦,我再也没吃过那么美味的果酱!”

“谁说不是呢!”黛米附和道,给自己红茶里又加了一块儿方糖。

瑞雯想起了什么,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提到奥丁森家男孩儿不甚妥当。她犹豫地开口:“真抱歉,黛米,我不该提起的,那可真不幸——你知道那个消息了吗,关于索尔·奥丁森的?”

黛米的脸色露出一丝悲伤,但被她很快地掩饰过去了。

“是的,我听父亲说起过。”

索尔·奥丁森是瑞雯的远方表哥,一个远近闻名的漂亮金发小伙儿。奥丁森家和默克伍德家都有一部分北欧血统,只是后者现今仍守家族旧业,前者很早便脱离出去了。黛米曾跟着瑞雯去奥丁森家过暑假,他们拥有一个名为阿斯加德的漂亮农场。

当时默克伍德家还颇有几分势力,两位小姐在阿斯加德过得不错,与奥丁森家的男孩儿建立过短暂的友谊。瑞雯甚至觉得,黛米曾一度倾心于索尔,只是没什么结果。用黛米的话来说,大概是——

“索尔不太喜欢黑发的。”

后来战争爆发,奥丁森家的小儿子洛基应征入伍。过了几年,索尔卖掉了农场,也参军了。从此奥丁森家不知所踪,彻底淡出社交界。大家都认为,奥丁森家被战争打垮了。

——显然,奥丁森家不是唯一被战争打垮的家族。

瑞雯心酸地想。

黛米突然大叫了起来:“我真糊涂!净拉着你在这里聊天了,你还没见过帕西瓦尔叔叔吧?”

“不,还没见呢。”瑞雯松了口气,欣喜于黛米的善解人意。“我一下车就直接到这儿来了。”

黛米点了点头,随即让女仆将管家叫过来。

“奥古斯塔!帕西瓦尔叔叔在书房吗?我要带这位小姐去见见屋主。”黛米朝瑞雯挤了挤眼睛,瑞雯被她古灵精怪的神态逗笑了。

“恐怕不,黛米莱塔小姐。”管家奥古斯塔毕恭毕敬地回答道:“格雷夫斯先生一早就去城里了,晚饭前才能回来。不过他吩咐过,”奥古斯塔看向了瑞雯,冲后者礼貌地微笑。“如果默克伍德小姐到了,就请黛米莱塔小姐先带她在庄园四周逛逛。玫瑰园应该能衬得上默克伍德小姐的品味。”

瑞雯吃了一惊,忙道:“是我惊扰格雷夫斯先生了。”

奥古斯塔继续说道:“格雷夫斯先生托我表以歉意。您的房间安排在二楼,紧挨着黛米莱塔小姐的卧房。行李已经送上去了。”

黛米满意地点了点头,只有在佣人面前,她才流露出一点富家小姐的矜骄。

“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。那么,奥古斯塔,就请你让厨房准备一些玫瑰酒吧,我相信默克伍德小姐会喜欢的。”

“我这就去安排。”奥古斯塔退出了会客室。

女仆拿来一件墨绿色的短外套,黛米披上,对瑞雯说:“那我们就听从帕西瓦尔叔叔的建议,去看看玫瑰园吧。希望你不感到累?”

瑞雯随之站起:“一点也不。况且现在时间尚早。”

黛米和瑞雯一起出门,去往南边不远处的玫瑰园。大片的玫瑰花丛被修剪成整齐的形状,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,给深红色的花朵镀上一层金边。

 “这儿真美!”瑞雯由衷地赞叹。

 “那是因为你来对了时候。”黛米笑嘻嘻地,带着瑞雯在花丛里穿梭。她看上去越发地明艳了,绿色的裙摆像蝴蝶一样飞舞。“冬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呢——毫无人气、阴森恐怖。当地人都称它为‘黑雾山庄’。”黛米做了个鬼脸。

“‘黑雾山庄’?”瑞雯吃了一惊,她回头看向庄园方向。树木齐整而苍翠,风格古典的屋檐与窗棂设计彰显出主人良好的品味,灰白主色调的大宅显得庄严肃穆,在夕阳的橘黄光影下晕染成柔和的茶色。

“嗯,这个别名似乎不太友好。”瑞雯谨慎地说。

“冬天的时候,”黛米强调,“浓重的雾气会笼罩整个山头,像是妖怪黑色的爪子。”

瑞雯的脸色发白了:“那可太吓人了。”

黛米随意地说:“我倒是不怕,就是嫌太冷。”

她顿了顿,继而神秘地补充道:“没人知道那团黑雾是怎么回事。谁说过来着,好像和黑魔法有关系。”

“黑魔法?!”瑞雯尖叫了起来,“亲爱的黛米,你该不会相信这些鬼话吧!”

“当然不啦,瑞。”黛米安慰道。“只不过,你知道,我向来对这些神秘的事物充满兴趣。也许格雷夫斯家祖上是巫师呢——你能想象吗?一位女巫!听上去真棒。”黛米眉飞色舞。

瑞雯连连摇头,否定了好友的幻想。

“我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样的想法……都是我们小时候读的那些故事的错!”

黛米受到冷冰冰的回复,也不气恼。她挽着瑞雯,开始往回去的路走。

“我的确没有放弃读书,”她眨了眨眼,“事实上,我可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啦。”

瑞雯叹了口气,道:“好吧,你还和小时候一样——那么地富于幻想!”

“难道你不是吗,瑞?”黛米惊异于瑞雯语气中的酸涩感,她想了想,选择了一个不那么尖锐的问法:“你难道不喜欢书了吗?”

“书?当然,我喜欢。”瑞雯扯出一个不那么自然的微笑。“只是近年来看得少啦。”

异样的沉默蔓延在两位小姐中间,黛米敏锐地感受到,瑞雯似乎有些事情瞒着自己。但是既然瑞雯不说,黛米也不会追问。

——谁还没几个小秘密呢!但瑞雯?哦,她总会告诉我的。

黛米信心满满地想。

不多时,她们结束了午后小游,打算回房稍作休息。黛米带着瑞雯从南翼的侧门回到主屋,瑞雯先前没走过这边,黛米介绍说南翼是供男性客人们消遣的,有游戏室之类的场所,家族藏书室也在南翼。

“要我说,帕西瓦尔叔叔的藏书可真不怎么有趣。”黛米悄悄地在瑞雯耳边评价道。瑞雯的心情已经平复,她笑着轻拍了一下黛米的手臂。

正当她们路过藏书室的时候,却听见半掩的房门内传来交谈声。

“今天是周四,奥古斯塔,”一个年轻的男声传来:“你忘了格雷夫斯先生是怎么说的。”

“可是今天有远客到访,”奥古斯塔的声音有些生硬:“您不该下楼的。”

两位小姐没能听见更多,因为经验丰富的管家敏锐地察觉了她们的存在。他好像有些生气,快步地走上前来。在门的缝隙里,瑞雯瞥见一个穿黑色衣服的高个子男人,他有一头微卷的黑发和一张苍白的侧脸。

奥古斯塔挤出一个不怎完美的笑容:“有什么需要吗,两位小姐?”

“叫珍妮特和萝拉上楼来,”黛米吩咐道,“我和默克伍德小姐需要为晚餐进行准备。”

奥古斯塔连连应答,似乎是想请她们快些离去,可惜事情并未如他所愿。

“那位先生是谁?”瑞雯忍不住问道。

“想必是拜本尔先生,”黛米朝屋内看了一眼,兴趣缺缺。“他……”

“克莱登斯·拜本尔先生是格雷夫斯先生的钢琴老师。”奥古斯塔飞快地接口。

“是啊、是啊,”黛米的表情有些疑惑,“我和他不太熟。或者说,他不是那种会和别人‘熟’的类型,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。”

“我想我懂,”瑞雯发现这是一个不太受欢迎的话题,打算不再纠缠。可当她不禁再朝屋里看去,那苍白的、模糊的侧脸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
“拜本尔先生会和我们一起用晚餐吗?”瑞雯无心地问道。

“当然、当然。”奥古斯塔的笑容有些古怪。他顺手将房门合上。

 

瑞雯和黛米在楼梯口告别,各自回房梳妆。瑞雯在女仆的帮助下,先把行李大致归置整齐,才匆匆开始梳妆。

瑞雯选择了默克伍德式的传统礼服裙,银白的垂坠布料,绣有香槟色的藤蔓暗纹。她没有再将金发盘起,而是披散在脑后,间或点缀着一些银质发饰。当她刚把头发整理好的时候,黛米敲门而进。她换上了一身墨绿色的、闪闪发亮的长礼服,背部开得很低,露出一对形状优美的蝴蝶骨。黛米佩戴的首饰小巧而精致,特别是一对金绿色流苏耳坠,格外惹人注目,瑞雯猜测那大概是猫眼石。

“我们走吧,”黛米催促道。“帕西瓦尔叔叔不喜欢迟到。”

“这就来。”瑞雯应答着,在两条项链中犹豫了一下,最终她戴上了鹿角形状的蛋白石项链。

黛米挽起瑞雯的手臂,一同下楼。

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站在楼梯口,黛米眼尖地喊道:“帕西瓦尔叔叔!”

她走上前去,与格雷夫斯拥抱,后者给了她一个亲切回礼:“你今晚真美,黛米莱塔。”

“谢谢您,叔叔。”黛米的脸色红润,她迫不及待地介绍:“这位是瑞雯诺拉·默克伍德小姐。”瑞雯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,问候道:“好久不见,格雷夫斯先生。”

帕西瓦尔·格雷夫斯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,一双浓密的眉毛压低了脸部重心,显得眼神更为深邃。他的发型异常考究,花白的两鬓像是某种新鲜的装饰。他穿一整套得体的黑色礼服,袖口分叉,露出雪白的衬衣,衬衣领口戴一对蝎子形状的华贵领针。格雷夫斯的脖子上搭了白色的和藏青色的长围巾,瑞雯从未见过这样的衣着,她在心里暗暗赞许着格雷夫斯的品味。

“欢迎,默克伍德小姐。”格雷夫斯的态度介乎于冷淡和热络之间:“旅途顺利吗?”

“非常顺利,谢谢您。”瑞雯应答。

他们边聊边进入餐厅。这是一间装潢优雅的小厅,专为接待少量客人所用。众人落座,格雷夫斯居主位,黛米充当女主人的角色,而瑞雯挨着格雷夫斯落座,她的对面尚有一位空缺。

瑞雯在年纪尚小的时候曾见过帕西瓦尔·格雷夫斯,大约是在那些没有尽头的聚会中。帕西瓦尔的哥哥、黛米的父亲继承了古老的头衔,而瑞雯对这位分家家主的印象并不深。战前的格雷夫斯家,徒有一个著名的姓氏,若不是战争爆发带来的机会,恐怕难以有今日的盛况。默克伍德与格雷夫斯保持着世代相传的姻亲关系,但因路途遥远,加之战争时期默克伍德趋于闭塞,二者之间的关系已与战前大不相同。此番瑞雯前来,自然承担着比拜访童年好友更为复杂的任务。

用过餐前酒之后,餐厅的门再次被打开了,克莱登斯·拜本尔姗姗来迟。

瑞雯第一次正面见到这位神秘的钢琴老师。

克莱登斯·拜本尔是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,一头漂亮的黑色卷发从中分开,垂在脸颊两侧。他的皮肤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,又混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与红润,二者在那张轮廓硬朗的脸上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克莱登斯的长相算是出众,但他的眼神略显阴郁,不是上流社会所公认的那种绅士。他穿一身酒红色的丝绒礼服,黑缎面衬衣柔顺服帖,脖子上搭着一条同色系的长围巾——与格雷夫斯先生的风格相仿,哈!又一个城里的流行样式。

瑞雯觉得克莱登斯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,并不是性吸引力,而是更为难以描述的一种。因此,她忍不住过多地关注他。

克莱登斯在瑞雯的对面落座,靠近格雷夫斯。

格雷夫斯没有计较克莱登斯的迟到,显然,他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了。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,瑞雯因为座位靠得太近而被迫听见了,她努力使自己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。

“怎么不穿藏蓝色的那套礼服?”格雷夫斯的语气平淡,问的问题却很怪。

克莱登斯眨了眨眼睛,似乎是笑了。

“我以为你喜欢我穿红色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措辞惊人地狎昵。

“确实。”格雷夫斯回答得很慢,“可我同样喜欢那对约顿风格的新袖扣。”格雷夫斯语焉不详。

 

晚餐异常可口,瑞雯相信自己开始喜欢这里特有的蘸酱。黛米一直主导着今晚的话题,她从童年趣事谈到国外旅行,显得十分自在。在赞美过主菜后,瑞雯决定提起钢琴。她对面前这位年轻的钢琴老师颇感好奇,鉴于他一直低头用餐,从不参与他们的谈话。

“恕我冒昧,格雷夫斯先生,但我早些时候在会客室看见了一架钢琴——非常名贵。原来您也喜欢钢琴,这真令人惊喜。”瑞雯谨慎地开口了。

格雷夫斯微微笑了:“我喜欢一切新鲜的、精巧的事物。”

克莱登斯像是猛地抽搐了一下,他无意间碰响了手中的银叉。当全桌人的目光转向他时,克莱登斯回避了所有目光,他埋着头,继续专心地切盘子里的小牛肉。

格雷夫斯看上去心情不错,他保持着温和的态度说道:“克莱登斯也对钢琴有所涉猎,”他看向沉默的钢琴老师,克莱登斯的目光闪了闪,但是没有说话,直到格雷夫斯先生允许他。

“跟默克伍德小姐谈谈,克莱登斯,你最近在弹些什么?”

“《佩弗利尔三兄弟》,刚刚练到第二章。”他的声音正如他的外表一样年轻,平稳柔滑,却毫不慌乱,与他躲闪的眼神大相径庭。

“著名的新派曲子!那弹起来可真难,”瑞雯忙接口,她乐于同这位钢琴老师找到一些共同点:“我更喜欢伊法魔尼风格的曲子,它们更加、浪漫。”瑞雯斟酌了一下用词。

克莱登斯似乎被挑起了兴趣:“是的,默克伍德小姐,伊法魔尼派非常迷人。”他的兴致挺高,甚至主动与瑞雯攀谈:“您听过《耶梦加德》吗?要我说,那是春季音乐会最棒的一首曲子。”

瑞雯微笑着,心中欢喜。在她正欲答话的时候,一旁的格雷夫斯突然插话。

“真高兴你还记得春季音乐会的事,克莱。”他的措辞友善,态度却似乎有些严厉。

餐桌上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,瑞雯不禁愣住了,格雷夫斯严肃的表情令她感到害怕。在一阵难堪的沉默后,克莱登斯终于低声回应。

“当然,先生。”克莱登斯垂下了眉眼,似乎打定主意不再说话。

一瞬间,瑞雯终于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。

——那可不只是阴郁,而是混入了脆弱与诱惑的、更加复杂的气质。

瑞雯试图令自己清醒一点。她打起精神,毕竟今晚有一件重要的任务尚未完成。

用完饭后甜点和玫瑰酒后,众人开始聊些闲话。瑞雯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时机,她再次主动与格雷夫斯搭话。

“瑟兰迪尔伯父托我给您带来一件礼物。他应该已经写过信了。”瑞雯向女仆示意,很快,一方礼盒被呈了上来。

格雷夫斯慢慢打开盒盖,一丝微光倾匣而出。邻座的克莱登斯顺着微光看去,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一块血红的圆形宝石,静静地躺在黑丝绒衬底上,光彩夺目。

“‘黄昏里的玛丽安’,”格雷夫斯认出了宝石,“的确非常美丽。”

“请您务必收下。”瑞雯传达着瑟兰迪尔的意思。

格雷夫斯令仆人将礼物收好,当他发现克莱登斯紧盯着宝石时,他递给后者一个眼神,克莱登斯立刻收回了视线,缩回了自己的世界里。

格雷夫斯重新跟瑞雯说起话:“瑟兰迪尔先生盛情难却。事实上,我前不久收到他的信,对您目前的状况有所了解。”

瑞雯微微红了脸,神情有些尴尬,她不知说些什么才得体,幸好格雷夫斯主动解围。

“默克伍德小姐,”格雷夫斯问道:“您还与马尔福小姐有联系吗?我指的是艾维丽·马尔福。”

瑞雯乍听这个名字,有些模糊的熟悉之感。她不确定地答道:“恐怕没有联系了,格雷夫斯先生。”她顿了顿,为自己补充道:“我知道的不多,但默克伍德与马尔福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要好。”

格雷夫斯点了点头,一副知根知底的模样。瑞雯心中暗暗惊奇,不知格雷夫斯为何突然提起马尔福家的小姐。

生活在西岸的马尔福是默克伍德的分支,事实上两家拥有比表面上更亲近的血缘关系。很久之前,两家因为某些罅隙而分裂,马尔福一家迁居并改姓,从此开始了长达半世纪的不相往来。战争爆发后,奥丁森家迅速陨落,同胞的遭遇令其他几家隐隐自危。战争的结束与老马尔福先生的逝世,为血亲长期的分裂画上一个沉重的句号。近年来,两家有重修于好的前兆,但苦于没有契机。

“我们上个月在奥夫海穆剧院见过他们,对不对,帕西瓦尔叔叔?”黛米插嘴,“马尔福先生和他的女儿艾维丽。一位柔弱的金发小姐,话不太多,我想。”

“没错。”格雷夫斯认同,显而易见,他十分宠爱这位本家小姐。

“我与马尔福先生一直保持着生意上的往来,碰巧的是,他曾邀请我参加九月底艾维丽小姐的成年舞会。我希望您与我同去。算起来,艾维丽小姐应是您的堂妹,你们一定会非常投缘。”格雷夫斯意有所指。

瑞雯隐隐感到在瑟兰迪尔给格雷夫斯的信上,一定写了比这更多的信息,她也确信格雷夫斯与马尔福的良好关系不是巧合。虽然瑞雯尚未理解瑟兰迪尔如此安排的用意,但她显然不该违背格雷夫斯的建议。

 “那么,我很乐意。”瑞雯同意了。

他们又接着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,直到将玫瑰酒全部喝完。

 

瑞雯先后与格雷夫斯和克莱登斯互道晚安,她与黛米前往二人位于二楼的房间,克莱登斯跟着格雷夫斯上了三楼。在黛米的强烈要求下,瑞雯今晚就在黛米的房里住下,两位童年好友渴望彻夜叙旧。

“要我说,格雷夫斯先生对拜本尔先生的态度有些怪。”在卸妆的空隙,瑞雯忍不住评判道,她急于将今晚的怪事与黛米分享。

“一般来说,家主会管钢琴老师的衣着吗?还有那些复杂的神情?哦,真希望我看错了。拜本尔先生似乎很怕格雷夫斯先生。”瑞雯边说边解下首饰,她将蛋白石项链小心地收好,顺手把头发拢了拢。

“但说回来,他实在太年轻了——作为格雷夫斯先生的钢琴老师而言。”

黛米笑咯咯地跳上了床,抢先钻进了被子里。“你也太操心了!说到底,谁不害怕帕西瓦尔叔叔呢?我倒觉得拜本尔的态度有点不妥当——怎么说呢,感觉像抓住了帕西瓦尔叔叔的把柄?”黛米开了个玩笑。

瑞雯狐疑地问:“真的吗?”

“哦!我随便说说的。也许你忘了,但我和拜本尔真的不太熟!”黛米抗议道。

“事实上,拜本尔从不和我们一起用晚餐。”

 

 

 

 





——这里大概有个无限的TBC——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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